八十年前,這本書讓中國人魂靈兒飛上了天……
〈本書為限制級,未滿18歲請勿閱讀以及購買〉
1926年,北大教授張競生利用寒假徵稿,收集各大學生的性經歷,出版了一本《性史》,這算是中國人最早的性學報告,比金賽所著的《男性性行為》,還早了22年。 正因為觀念太過前衛,第一集出版後馬上引起軒然大波。
究竟是淫書還是史料?沒有定論,書倒是越圍剿越紅。張競生推出第一集後,見苗頭不對,趕緊追回已經付印的第二集,不敢再有下文了。然而坊間卻是熱鬧滾滾,不肖書商打著張競生的名號,盜版橫行,還一連出到第十集(什麼性史外集、性史補、性史補外補都來了),內容水準不一,而且悖離了張競生原有的立意。然而這些帳通通算在張競生頭上,就算他想自清,也已經聲名狼籍了。
性史第一集與第二集,收錄有十二篇真實的性經歷,投稿者皆為大學生。
他們所描述的內容,有懵懂的性啟蒙、青春期的衝動與自慰的心情;情節上則有偷情、偷窺、嫖妓等等,相當真實的反映出當時的性觀念。
而在每一篇文末,則有張競生撰寫的按語,提出中肯的評論。這些敘述與評論,現在觀來或許已經保守過時,但是書中保留了民初時期的民情背景與敘述口吻,卻成了這本書最珍貴的特色與趣味。而張競生在書中不斷提出女性的「第三種水」之說,也就是現在性學專家們至今仍在研究的「女性射潮」現象,足見其觀念之新。
這本書當年台灣曾有小本流傳,但內容並不齊全;大陸的廣州出版社在1995年出版張競生文集,但是裡面的篇章同樣不完整。大辣出版這次將還原其原來風貌,除了原先的第一集,並收錄了傳聞中的第二集,推出完整版的《性史1926》。
廣東省饒平縣人,法國里昂大學哲學博士。著有《浮生漫談》《愛的漩渦》等隨筆集、自傳散文《十年情場》,譯有盧梭《懺悔錄》,是中國最早的翻譯版。 張競生年輕時,與革命黨往來甚密,曾經參與營救汪精衛出獄的行動,還曾到新加坡投靠過孫中山,之後更被推薦為南方議和團的秘書。
辛亥革命後,張競生到法國留學七年,1920年取得哲學博士學位,回國後向廣東省長提出「避孕節育政策」,還提倡優生學,因為違反了當時中國的倫常價值,而被罵「神經病」。現在看來,張競生確實有先見之明。 1921年張競生接受北大校長蔡元培的聘任,到北大教哲學,開始宣揚他的「美的人生觀」、「美的社會組織法」,還提出所謂「愛情四定則」:愛情是有條件的、愛情是可比較的、愛情是可變遷的、夫妻是朋友的一種。
結果引發中國文人界的愛情大論戰,包括梁啟超、魯迅等都加入,規模空前。 張競生因為這一次筆戰而成為文人界的風雲人物,但是真正讓他成為中國家喻戶曉的人物,卻是由他編輯出版的《性史》。
甫出版就被視為洪水猛獸,越是查禁書越紅,一票盜版書冒名跟進。結果張競生背了個黑名,從此擺脫不了《性史》的糾纏。 北京待不下去後,張競生到上海開始經營「美的書店」,破天荒聘請美麗的女店員,可惜生意興隆引人眼紅,最後還是落了個被查封的命運。
從北大到上海這八年,是張競生的黃金歲月,之後他宛如從中國出版史消失了,沒人記得他的學識背景跟其他著作,只記得他出了淫書。張競生後來歷經文革與下放勞改,最後在故鄉孤獨終老。
「晚鏡常開眉曲曲,春裙親繡鳥雙雙。」女兒心事局外人是不能夠知道的。等到「妝倦羞窺鏡……鴛衾自整,怕被侍兒猜」的時代,個中消息更其不容泄漏了。今為應張先生的徵求起見,特把自己的經歷撮要寫出來。約分三個時期:
一、性竇初開至月經來潮--七歲到十五歲
有一天,我又和牛家的五弟在樓上捏泥人玩耍了,他忽然捏出一個怪東西來,既不像蘿蔔,也不像黃瓜。我問他是什麼,他笑著不答。少時,又捏了一個凹形的泥塊,把兩個放在一起,並且指那個凹形的稱作我,圓錐形說是他。接著把他直刺在我的凹當中去,作出種種衝突抵拒的形勢。我心上發生一種奇異的感想和惱怒,惱他不該把我比作泥塊,還被他的化身所侮弄。問他是那兒學來的惡把戲,他說昨天剛從三哥那裡得到的。我哭著拉他去問三哥。
正鬧間,一陣樓梯響,三姐上來了,瞥見桌上的泥東西,劈手搶來,扔在痰盂裡,紅著臉把我們兩人帶下樓來,囑咐五弟以後不可再淘氣了,快回家去吃飯吧。隨又輕輕向我耳邊說道:「方才的玩意兒,女子是不應當看的,看了就是不可言說的羞恥。今天的事,妳可千萬不要說給別人知道,知道了人家不笑五弟,卻笑妳。」我不服要去問母親,她一把拉住我說:「好妹子,妳須知道我們是女孩子。男孩子們看得說得的,女孩子卻有說不得的看不得的。五弟再來,同他疏遠些就是了。」我不敢再問,只好悶在心上,日久也漸漸忘卻了。過幾天五弟不來,我心上便覺淡淡然無味已極,雖有不少的女孩和我一同玩耍著。
十一歲上半年,開始過學校生活,那個學校是我母親在裡邊當校長,所以同學們對我都帶著避忌的態度。她們有時睡在一床,見了我,忙忙假裝別的原因,立刻就走開了。後來知道我不是「搬舌鬼」,始稍稍不拿我當奸細。因而聽見妳是我的妻,我是妳的夫等說話,常發生在年長的同學間。
每逢星期六下午,大家湊錢買許多花生五香豆等,放在飯廳桌上,圍著大吃。吃到高興時,搬出婚姻問題作談助。有的說我知道某某的未婚夫,在某處讀書,怎麼高,怎麼矮,怎麼美,怎麼醜,被說者急得要打說的人,結果是互相報復,互相援助,扭作一團方才散席。
最奇怪的例如甲定親在袁家,則與袁同音的字皆須避諱,乙丙故意促狹,把圓的碗問她這東西是方的麼,她若一時脫口犯了諱,必哄堂大笑,說者則羞慚無地,自認為輸到無可再輸了。記得同學壽貞,她的未婚夫叫作嘉友,於是上國文課讀古文至「嘉祐」二年--壽貞必停口不念,一班中人均聳肩掩口吃吃不已。
十四歲時,我改入江蘇某女校,全班算我最小。那些十四、五歲的同學們,卻已具成人風度。「姑蘇自古多名媛,我見猶憐豈獨卿。」可為這班嬌滴滴嫩蔥蔥的吳娃們詠了。其時教員以花白鬚的老頭子居多數,偶有一、二人年在三十左右的,也已是千避嫌萬避嫌,上課不敢把頭抬,眼睛視線不敢離開自己的鼻子。然而安坐聽課的女弟子們,卻眾目一致,齊射在老師身上,似乎他有什麼引人注意的地方。明知規則上應該嚴肅,但是不期而然,時時要想笑幾聲的輕笑。彼此偷著看,她又覷覷伊,互相一裂嘴,「咯勒」一聲衝破了全室的尊嚴空氣。只見這邊香肩微顫,那邊蟬鬢輕搖。教員疾忙轉過臉去,向黑板上沙沙地寫字。但從粉筆灰灑滿的馬褂領子的斜面望去,可以看見業經紫漲的脖子,還帶著一對鮮紅的耳朵。
有一次,理科書上有「牝蟲發求牡之鳴聲」一節,學生一齊低了頭。教員忸怩地說道這節刪去,卻碰著一個快口的某君,偏要追問他為什麼要刪去。於是把這位比較年輕的教員弄得大窘,明說不得,暗示不來。幸虧管理員來查堂,大家方寧靜著,敷衍到了下課。那天晚上,我腦筋裡老現著那位教員的窘態,同時起了莫可名狀的不安。第二天算學教員替我演算一道很長的習題,彼此立得很近,不免香澤微聞,我那弱小的心頭,立刻跳了幾跳。晚上發夢甚亂,似乎被一個男子擁抱著,我掙扎不脫,遂大叫而醒。
同學裡面,有很多人一對對地配了「好朋友」,行也雙雙,坐也兩兩,我我卿卿大有一刻不見如三秋兮之慨。我其時還是黃毛丫頭,不解修飾,雖無他們那樣的福分,卻與兩三個年長些的外縣人締了君子交。也有互相談心和研究學問的時候,卻不學他們輕薄的樣子,一時號我等為「品」字聖人。提起那些好朋友,有名蝴蝶派者,真是活膩!
比我們低一班中,有三個很標緻的小學生,一個輕如飛燕淡似西施的,與我們班出名的「獅子頭」某甲,結了同性愛。某乙則占據豐若有餘柔若無骨的佳人。最出色而年紀最少的,則被某某兩人包圍了。我們與她們的寢室只隔一號。晚上打了睡覺鈴,學監點過名以後,乃紛紛併床,三對鴛鴦各不相混地鑽進了她們的繡被去了。
有一晚九點半鐘,學監還沒來,照例過了十點,就不再來了。然而大家為準備萬一起見,預先把各人的鞋放在床面前,舖開被蓋,把枕頭塞在當中,像一個人睡在裡面的樣子,再放帳子,叮囑連床的人,倘學監來點名時,替她答應。於是帳中人遂遠尋配偶去了。
少時學監果然上來,但見帳幅垂垂,人聲悄悄,按名呼喚,其應如響,放心而去。去遠,我等始大笑。有淘氣者特地爬起來,學她顢頇的狀態,維妙維肖,眾又大笑。我那時身體很矮小,性器官尚未發達,有時看見它們的床,動搖的特別利害,也莫明此中的奧妙。
一日某某的好朋友,忽然刺破指尖,大寫其血書,還要自殺。全校驚駭不知其故,再三打聽,才知道因為對手方又新交了一位好朋友,妒情激惱,竟至厭世。我既憐其痴,復憐其愚,糾合許多人勸解了半天,她的醋意才平靜了些。而那個情敵則也羞慚,而與其新朋友表示了絕交。但是那位薄倖人,竟沒有看血書的面上,而恢復了舊愛,一場悲劇,就是這樣以不了了之了。
十五歲春,月經始來,見男子漸覺害臊,想躲避又想接近。親戚中有一位少年長得十分好看,風神濯濯,明媚之態,使人魂蕩。然到了我家坐一會就走了,我雖悵惘萬分,但這位自以為貌美的少年人,恐怕未必曉得有一個很小的小妹妹在那裡愛慕著他呢。
十七歲後,說親的人漸多,而我面子上假裝害羞,心裡卻十分得意。在那個時期,親友中有少年男子到我家來,我不期然而然地把眼光注意著他下身的部分,雖然是衣服遮沒著。
二、處女期--十五歲至二十一歲
十六歲的暑假,回到家裡,除吃西瓜以外,照例舖著一條篾蓆,在廊上乘涼風,一手執蒲扇,一手拿閒書消遣長晝。當槐蔭匝地,蟬噪柳林的時候,薰風夾著花香,吹得人意倦神慵。 全家正在午睡,我卻偷翻開一部《聊齋志異》。看到「五通神」一段,原文現已不能記憶,似乎是「抱婦登床如舉嬰兒衣帶自解……深加惋惜不盡其器」。覺得心頭火熱,萬分難過,趕緊跳起來散散步,看看花,再也排遣不開,仍忘不了剛才的印象。那麼怎麼好呢?自己急了跑到東,東亦是那個印象在追逐妳;跑到西,西也是那個印象在譏笑妳。連忙拿出《明儒學案》來看,平靜了一會兒,忽然又熾熱起來。正當無可如何的時候,母親醒了,叫我們去吃西瓜,說笑間,總算勉強把這關打過。
晚上睡下去,也和平時一樣,並無異兆。豈知半夜醒來,再也睡不著,難過的哭不得,笑不得,把平日所承受的師言文訓,一古腦兒丟得不知去向,但覺日間所看的《聊齋》上說的那故事占據了我意識的全部。迷迷糊糊我的手竟不受我腦府的命令,在難過的地方工作起來。只覺得身飄搖,眼朦朧,魂靈兒飛上半天了!霎時精出神疲,酣然睡去。
次日起身,恍惚想到昨夜所作的勾當,羞愧到無地自容,似乎牆壁等等掛出鄙視的面孔,在那兒恥笑我。及至見到母親和姐姐等,更其不敢抬起頭來,母親只當我身子不好,叫我休息休息。母親的慈愛是十分可感的,不過,我那裡敢說是自作自受呢?推原禍始,總是《聊齋》作怪,於是把它束置高閣,發誓不看。
三、性事紀實--二十一歲以後
二十一歲的暑假,我在羞恥和欣慰兩重交戰的心理狀態下面,居然作新嫁娘了!辛苦一天,第一夜倒還睡得規矩。第二夜他真不客氣,悄悄爬到我這頭來,把我抱得幾乎氣塞,不知不覺而親了一個長吻,兩顆心跳躍得十分利害。正當陶醉,他已騰身而上,我竭力撐拒,不令近身,爭持半天,終被他壓服。初次性事,但覺疼痛很劇烈不舒服,別無樂處可言。一個月後始略略知道些趣味,覺手淫遠不及此快樂,故以後即在獨宿期間,也不肯再犯了。
生產過後,性欲亢進,初滿一百天,已覺十分需要。於是我第一次作了主動,故將性機關運動如意,不如先前一味聽男子的自動。迨幾度縱送已經排泄了很多的液沫來了,渾身發熱,呼吸急促,一陣麻醉,覺得有一股熱的液質從子宮口躍出陰道直澆在他的生殖器上。泄畢,十分疲倦,想要睡去,而他還在抽動。我覺得十分不舒服,但是只好由他快快的出了精,然後好讓我靜靜地休息一回了。這是我可紀念的第一次「出精」--現在還沒有相當的名詞,只好沿用。聽說有些男子,絕對不承認女子亦有出精的事情,因他所遇的對手,是不會出精的女子。
據我知道,有許多女子終身對性事無興趣,交媾時不會發熱也不會出精。考其原因,不外乎下列四種:一、屬於意志的,例如我國古訓,貞靜為女子美德,雖床第無戲言,若在交媾時稍露歡情,恐被丈夫疑作淫冶,故極力壓抑,成為木偶。一身如木雕石刻的偶像,在此狀態之下,如何能夠發生興趣呢!二、屬於病理的,凡未嫁時,手淫過度,或嫁後感受子宮病,皆能使性交能力退減。
三、屬於情愛的,夫婦間無愛情,自然交媾時無興趣。四、屬於方法的,女子嫌惡男子的身量過重,性器具過大過小,交合不得法等,都是使性交不能美滿的主因。然而女子始終不敢表示自己立於主動的地位,遂使性的真相也隨女權而淪喪。勇敢的姐妹們,何不起來發揮自然所給予我們的本性?
自後,倘交合時間長久,而抽送得有趣些,方能出精,否則就只有些水質就了事,亦無什麼快感。此時我的陰部漸寬大,對於性交漸見憎惡。他又沒有醫學常識,不知體恤人,照舊繼續他的定期的性事--兩天一次,我漸覺不支。又因有別的原因,遂使我決定過獨身生活了。
在後又遇到一個人,他的性量與我差不多,且他那生殖器比前的人略微小些,交合時我不覺辛苦,只覺十分貼切,而得到膠黏的快樂。並且我們方式常有變化,或天翻地覆,或如蝴蝶側飛,或如達摩趺坐,我則覺得側飛為最合式,趺坐還可以。他知道疾徐輕重的方法,而我的膣部也自然而然能夠翕張和轉動。
我們常使我的性潮高漲時方行交合,每次時間甚長。他有時將要丟精了,則我們談談旁的事,使他耐久些,凡三十分鐘左右,我始能丟精,而感到滿足。有時我們同時丟精,但見六曲屏邊,花枝皆顫;試聽鴛鴦帳裡,嬌喘微微,十分酣暢,十分輕快,到此方知交媾必須研究方法。若男子抽送時常按老板板的動作,又不知變換方向,交合不過幾分鐘即丟精。女子方面,當然感不著興趣,不容易丟精,勉強承受,久之將視為畏途,甚且,弄得了刺激病和子宮病。
可惜無量數的中國女子,被虛偽的禮教蒙蔽著,對此道不敢談一字。而對方的男子,也因缺乏性知識,僅受自然的衝動,一味蠻幹,只顧自己能夠出精就算完事,不管對手的苦楚,結果雙方皆得不到真正的快樂。在男子則因為對於妻的不滿足,常至墮落為妓院中的嫖客,而得到梅毒的不可勝計;至於獨守空床的妻,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。最可憐的女子因為性欲不滿足,或過悶,以致發生刺激病、子宮病等,恰如啞子吃黃連,有苦說不出,唯有把不值錢的生命去拚罷了。你們不信,試看那些油頭粉面的太太奶奶們,有幾個活潑的紅顏!
一舸女士敢來現身說法,寫出這樣誠實的性史,我們應該如何感謝伊?料想許多人,尤其是女界看後,必定得性的無窮利益。 作者極看透女子得不到性欲滿足的害處。在此層上,我極佩服伊的深解和高見。此層關係極大,故我不免在這裡來附說些。我常觀察許多當姑娘時活潑潑天真爛漫的女子,嫁人後便即香消色退。及到中年又多變成鬱悶病--最多是與性欲不滿足病有關的「歇司特里亞」(註1)。
到四、五十歲後若得到了母權或婆權的婦人,則多變成兇橫暴戾之輩,甚至迫死媳婦,或氣壞子女。如伊們得到更大的權力,則必將釀成為武則天及慈禧之流,淫亂宮闈,遺害全國。究竟這些變態女性從哪裡出來呢?我想大部分當與伊們青年時代的性欲不滿足有些關係。 我嘗詢問了許多娶妾已數年或十餘年的男子,他們都說他妻素不知興趣是什麼,更談不上有無領略過如男子丟精一樣的性感了。女子的丟液固然與男子丟精的性質不相同,但其快感恐比男子更大。 女子有許多種陰水,一為香液,乃陰核內面所泄出者。
二為陰道排泄液,每於陽具輸送時發現。三為「巴多淋液」(註2),乃一種陰道口腺的液,則必當女子領略性的興趣極滿足時才能泄出,且泄出時如男子射精一樣的遠擊。 這「第三種水」丟時,女子如醉如痴,周身覺得痛快無比,過後又覺得些疲倦,與男子丟精的狀態前後相似。此時子宮內呈極大的變動:一面分泌了許多子宮腺液,一面子宮頸內的積液被壓迫而外出。前項作用,有說這些子宮液得以減少陰道內酸素,使精蟲得久在此中生存。後的作用乃使精蟲得以便利入子宮。
我假設卵巢也必於此時輸送卵珠到子宮內,此事雖未被人證明,但我想女子與男子的性作用大都相同。男子丟精,精蟲同時送出,女子丟「第三種水」時,既與男子的丟精同樣興奮和疲倦。那麼,由上「自然之例」推之,其卵巢必然同時有相當的工作,即是輸送卵珠下來子宮以備與精蟲結合。這些卵珠既如此新鮮興奮,自然易於成孕,且所受孕的胎孩必較強壯活潑。現時一般人只知卵珠有一定成熟期限,成熟後就下到子宮儲藏,這個僅見其一,未見其二。
就我推測,成年女子的卵巢永久有成熟的卵珠,好似男子的精囊一樣永久有成熟的精蟲。如女子太久無法丟「第三種水」時,卵珠太多,難免把一部分太成熟的擠到子宮,可是,這樣太熟的卵珠,極少有受孕性,因為它已失卻大部分的「生力」了。若由女子興趣後,總有卵巢下來的新鮮卵珠,則不但易受孕,並且受得好孕。這個測度,極合於科學的預料及自然的事實,我極希望將來性學問極大進步時,必定有人能夠證明這個預料。
由上說來,使女子能丟第三種水時,不但女子得到性欲的滿足,並因女子此時似受電氣一樣,滿身顫動,醉態浪容,令人神迷,並且斷伊的生殖器烘熱如電爐,把陽具燙得酣美不可言說。故女子能射「第三種水」,不但女子自身滿足,男子也同時得了無窮的快感了。 那麼,男女最重要和最美的交媾法,就在使女子丟「第三種水」。這個不是難事。
第一,男子不要太多次射精與太快射精,故交媾的次數不可太多,如壯年人每星期一次二次就夠了(要避免多交媾,與女子隔床,或分房或離屋單睡才可),但每次要長久,最少當延長二十分鐘以上,能夠延到四十分至一點鐘更好。女子丟第三種水時,大都在交媾二十分鐘以後,男子當與女子同時丟精為要。如讓女子丟過一二次後,男子才丟則更妙了。 第二,女子性緩,男子性急,但膀胱空或滿,能助性成為緩急,故交媾前,男子須清小便,女子則要稍儲小便,因膀胱滿能使性機關充血,易於起興和丟精。
男子清小便,正為延緩射精;女子滿膀胱,則為催促易於丟「第三種水」的作用。 第三,男子於交媾前,須用種種方法挑動女子性發。於交媾時,則要親吻、親頸、摸乳、摸陰核,以及種種撫摸溫柔應做盡做,弄得女子充分美暢。 第四,更關緊要的,是女子應當立於主動的地位,不可含羞怕恥,一味如木雕美人一樣,僅聽男子的主動。須知交媾就是交媾,不是講禮儀,也不是講道學。
一個好女子,平時當如天仙玉女的清靜,交媾時則當如「蕩淫婦女」的放恣,滿身活動如跳舞一樣,無處不與男子的性機關合拍和調。陰道內更收縮馳騁,弄得男子求死不得求生不能。女子好身手,殺人不用刀,伊們制伏男子的許多方法中,闈房戰術當為極重要之一了。
諸君要記住,照上述的交媾法行去,必能得到男女雙方和諧,靈肉俱得到了美滿。女子自然免至於生了「歇司特里亞」病,也免至於犯了種種性的罪惡;男子方面,既然有這樣的性樂,苟非有別的原因,自然免至於有外遇,更不至於狎妓了。交媾一事初起看來,似乎人人皆能,但要得到美滿,則非用上頭那些方法不為功。把交媾一事講求好了,夫婦家庭間省卻許多齟齬,社會上免了許多罪惡,誰說交媾的方法不應研究呢?
但諸君要緊緊記住我們的方法是極自然的,科學而兼有藝術的,不比那班「淫書」,一味胡贊亂說,專以挑動肉感為宗旨。由我們的方法做去,事極簡便,人人皆能,不必尋仙丹遇奇人才夠得到闈帷最樂的情況的。 說到《聊齋》的「五通神」一章,使我起了許多感想。《聊齋》的罪惡不止誨淫,並使人起了鬼神的迷信,但因它的「古文」寫得不劣,所以一班人愛不釋手,由此可見得「古文」也能寫淫書,說淫話。
如在「五通神」一章說:「我愛汝,不為汝禍,因抱腰如舉嬰兒,置床上,裙帶自脫,遂狎之,而偉岸甚不可堪,迷惘中呻楚欲絕,四郎亦憐惜不盡其器。」又:「四郎挽婦入幃,婦哀免,四郎強合之,血液流離,昏不知人……」這樣寫得何等兇暴! 最可惡是使未婚女子見後,不免常恐懼男子的偉岸不可堪,……血液流離……。
這樣誨淫兼教暴的記載,竟得「載道」之文而行遠,真出那班假道學家的意外了。至於我們這些性史,雖是白話文,寫得溫雅多了。那麼《聊齋》可以公然行世,這部《性史》料得不脛而走,日行千里了。
註1:hysteria,一種常見的精神疾病,即歇斯底里
註2:Bartholin duct,即巴氏腺,所分泌的黏液能滋潤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