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后》讓陳勢安爆紅,但在台灣卻差一步成為天王,不但得了憂鬱症,還被「大頭症」傳聞綑綁。為了夢想來台發展10多年,成為不是自己想要的人,直到今年,他才放下「禮貌」的保護色,更放開心胸向大眾剖析這些年的自己。
在台灣只要聽到《天后》,幾乎人人都能哼幾句。但陳勢安來台初期,遭憂鬱症纏身。全因當時他自掏腰包,幾乎傾家蕩產完成《天后》專輯,事業正要起飛,卻因居留證問題,只唱了一場校園、參加一場《麻辣天后宮》錄影,就被遣返回馬來西亞,接下來幾個月無所事事、沒收入,吃飯必須上餐廳刷卡,因為身上沒有現金,只能滾利息過人生。
不知道一般人是否看得出,他從小就是乖乖牌:爸爸親自開車送上學讀名校,下課得回家不能跟朋友混的那種孩子。父親從事銀行業,母親是商場女強人,整個家族都從商,當時他的未來只有醫生、律師、商人這幾個選項,讓他很想逃。
於是中學畢業後他跟家人爭取從檳城到吉隆坡念大學,「那是我第一次得到自由,以我的態度去過人生」;沒想到,參加歌唱比賽,從馬來西亞第二名挺進到香港舉行的「全球華人新秀歌唱大賽」冠軍,獲得發片機會,那是他人生第一個必須慎重選擇的岔路。
因為當時他已經是彩妝師,有許多貴婦客人,月收入最高達20幾萬元,還跨足研發打算自創品牌,「我對唱歌很有熱忱,心想應該比彩妝師賺錢吧!結果窮死」。
窮死的原因是,簽約的電視台,在發完他的第一張唱片後就裁撤中文部,陳勢安形同被解約,正在錄製中的《天后》專輯像頭洗了一半,他只好自己想辦法出資完成,當時欠了很多朋友做音樂的錢沒有付,就連後來爆紅、至今是他代表作的《天后》MV中,那件令人印象深刻的Bling Bling外套,都是過季的衣服。
但他終究還是完成作品,摩拳擦掌帶著《天后》來台灣闖,「宣傳剛開始,我只做了兩個通告就被送回去」。
《天后》花光他所有積蓄,回到馬來西亞後他完全沒事做,此時憂鬱症悄悄上門,「我變得害怕、不喜歡人,會心悸、手抖、睡不著,所有事情都是看最糟糕的面向,明明很痛苦卻沒辦法離開這個頻率,好像是自己製造的,痛苦地享受著,這種感覺很可怕」。
治好憂鬱症 卻被負面新聞纏身
他去看醫生,吃了藥的感覺像漂浮著,癱軟沒有情緒,他不喜歡,後來經由朋友介紹接觸Cross Fit(混合健身),包含滾輪胎、壺鈴等多種劇烈的運動,「每次做完都倒在地上不能動,喘完才能起身,完全打亂我大腦的慣性思維,找到一天戰勝一天的成就感。」他這才想通,原來不用一直被過去的事情拉住,懂得什麼叫做「活在當下」。
剛好那幾個月,《天后》這首歌在台灣KTV竄紅,霸榜冠軍169周,重新來台的陳勢安,歌唱事業風生水起,和畢書盡合唱〈勢在必行〉人氣再往上翻,沒想到,卻又發生大頭症傳聞。
也就是他在書中提到的星巴克與髮廊事件。這兩個事件分別是,他被爆料跟工作人員要求「咖啡只喝星巴克」,以及「計程車必須開到髮廊門口」。
事隔多年,他在新書《你值得擁有一切你想要的》做了澄清,但字裡行間仍看得出忿忿不平,因為當時他真的很受傷、很在意:「只要一google陳勢安,『大牌』就是第一名:為什麼我那麼努力,只得到這兩個字?我心裡覺得很不公平,明明沒有的事,為什麼發生在我身上?」
接下來幾年,他選擇用恭敬、禮貌的臉將自己與周遭的人隔絕,每天和他一起工作的人,除了「有禮貌」之外,也找不到其他詞形容他,陳勢安說:「可能那時的我真的很懵懂,不了解台灣娛樂圈生態,《天后》、《勢在必行》先後爆紅,有很多事情在改變,我想著怎麼可以讓自己更成功,但是又很害怕被人家誤解,那時最好的方式就是,你認識我的音樂就好了,我的人不重要。」
他習慣把保護色開到Turbo(最高),久而久之,才發現,儘管柔性武裝是他的強項,卻因此失去了擁抱熱忱能力,以及對很多事情都非常好奇的自己,「為了工作失去靈魂,我可以做得很好,但是好像不是我要的我,後來我才瞭解那麼多年前的一個事情,影響我很多,也認為自己不值得擁有一個好的人際關係。
越來越防彈 學會認同自己與他人
直到他去了《全明星運動會3》,「去之前就知道會很累,是真的比賽,每天訓練。但好玩的是,歌手是一個非常自我的職業,進入《全明星》建立的革命情感,讓他學會怎麼去包容別人、認同別人與被認同,很多經歷都很寶貴。而且實境節目要演也演不來,所以可能就把自己打開了吧」。
例如他和饒舌歌手吳霏成了「忘年之交」,陳勢安說:「我們的世界、思維很不一樣,但變成非常要好的朋友,他才20歲,運動表現我很難跟他一樣強,可是我在心靈層面撐著他。」
陳勢安更曾差點跟無尊在鏡頭前吵架,事後兩人馬上說開。「後來只要是碰到要記恨的事,我就會思考有必要嗎?或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,就覺得自己越來越防彈,很多負能量都被我很健康的送走了。」
和陳勢安聊了一個多小時,不難感受他的說話方式其實滿坦率,例如談到過去幫貴婦化妝的工作,他老實說:「我喜歡工作時間短,錢很多,因為自由才是最貴的,認識一個貴婦就有下一個貴婦。」
至於《天后》MV的低成本手法,他說:「很多人罵陽春,陽春怎麼了?它還是我的代表作,我自己都超越不了的成績,不好嗎?」
面對「星巴克事件」他說:「這就是我平常的口吻,如果這樣子就叫大牌,那很多人都是大牌囉?對我來説這是一個很正規邏輯。」只是在演藝圈,說話太直接容易得罪人,過度客氣又會讓人覺得假,進退之間是件不容易的事
也許經歷了《全明星》,他真的發現做人毋需那麼孤獨跟小心翼翼,可以不用那麼完美,犯錯就犯錯。陳勢安說:「我從錢姐(錢薇娟)身上學到,我不一定要是成功的人,但是我的興趣跟熱忱,可以讓我為了我想要去的未來方向而努力。」
一如他把這些年的心得寫成書,分享也照樣坦率:「最好的書就是陪著你上廁所的書,刺激你去思考,給你一些靈感,這本書不講大道理,比較像是陪伴,讓你在廁所醞釀時,一看就知道是什麼。」
【書籍資料】
《你值得擁有一切你想要的》